1860年代的两个成功女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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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0年代的两个成功女商人 | 宝读经典
原创 2017-02-09 迟小宝 宝姐姐的会客室
(一)
白瑞德曾经向两家初创公司投过资。这两家公司在两个精明强干的女商人手里,都成功了。
其中一家初创公司的founder兼CEO是郝思嘉。

郝思嘉用白瑞德给她的投资买下了一家濒临破产的锯木厂,雇佣在押犯人以压低成本,亲自出面当街兜售木材以博取客户的同情和好感。她乘着亚特兰大战后重建的东风,硬是把这个男人都做不活的生意做得有声有色。郝思嘉不但用锯木厂的利润填平了塔拉庄园的巨大资金缺口,还为她与第一任丈夫的遗腹子韦德赚下了一份相当丰厚的家业。
在乱世之中,郝思嘉是幸运的。战争没有夺去她美丽的容颜、良好的家室、聪明的头脑和无所畏惧的个性。即使一无所有,她也能够用这些重新站起来。
(二)
另外一位女商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做Belle Watling (贝拉)。她出身卑微,误入红尘,成了一个妓女和老鸨。年轻的时候也曾美貌,但是目不识丁,到了中年看上去便只是一个俗艳的妇人了。

然而这些,居然都没能影响她成为一个优秀成功的商人。
和郝思嘉的锯木厂一样,贝拉的公司也提供着战后亚特兰大不可或缺的商品。拿着白瑞德的投资,贝拉开了一家装修典雅,环境一流的妓院。
这家妓院建立在战后亚特兰大的废墟之上,建筑精致典雅,里面有品位卓越的油画做装饰,有黑人乐团演奏助兴,使整个亚特兰大城相形见绌:
… (A) large two-story building that made neighboring houses in the district look like shabby rabbit warrens. There was a long barroom downstairs, elegantly hung with oil paintings, and a negro orchestra played every night. The upstairs, so rumor said, was fitted out with the finest of plush upholstered furniture, heavy lace curtains and imported mirrors in gilt frames.

不但建筑华丽,这里的姑娘也安静优雅,站街揽客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做的,让来光顾的客户倍儿有面子,而且警察从来不来骚扰:
The dozen young ladies with whom the house was furnished were comely, if brightly painted, and comported themselves more quietly than those of other houses. At least, the police were seldom summoned to Belle’s.
(三)
唯一的股东白瑞德在这家妓院里拿不拿分红我们不得而知,我猜多半是不拿的。但是对于白瑞德来说,这笔投资的非物质回报却相当丰厚。
像白瑞德这种大军火走私商人,自然各路关系都要打通。不过,就算他牌技再好,交际手腕再一流,也挡不住有人把发战争财的他恨的牙根痒痒。怎么办呢?好在在亚特兰大驻守的北军有社交的刚需,而这个高级会所刚好满足了离家千里的北军军官的情感需求。

虽然是战胜一方,但是北军将士在亚特兰大城并不好过。所有亚特兰大人看到北方人都像看到仇人一般,恨不得掩鼻而过;南方的姑娘家里再穷也不会去和一个北方军官约会。最重要的是,虽然南方的经济被打垮了,所有的种植园贵族们看似再也没有趾高气昂的资本,但是他们偏偏又臭又硬,特别瞧不起没文化的北方佬,没有人愿意和他们做朋友。
在这种情况下,贝拉的妓院成了北方军官唯一能找到点温暖的所在。
在这里,白瑞德陪北方军官喝酒打牌;在这里,白瑞德看到过这些占领军最无防备的样子。对于常常光顾的妓院的老板,北方军官们就算再怎么讨厌,也不能不网开一面。
而就是这点非物质回报,帮了白瑞德的大忙。

郝思嘉路上遭袭,愤怒的南方绅士枪杀歹徒被警察追捕调查。白瑞德协助他们逃脱,多亏了贝拉和她手下的姑娘们做伪证,说当夜所有这些南方绅士都在妓院里风流快活,喝的酩酊大醉,根本不可能出去行凶杀人。比起一百个南方绅士互证无罪,北方军官反而更愿意相信一群欢场女子的证词。最终所有参与行动的南方绅士悉数脱罪。
(四)
贝拉和郝思嘉的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而且彼此瞧不上眼,但贝拉却是郝思嘉在另一个世界的倒影。

郝思嘉出身高贵,是大庄园主和法国贵族的后裔,但是在塔拉陷入困境之时她也曾经考虑过要用做白瑞德的情妇做为交换条件,换取瑞德的资金支持;要不是瑞德冷漠的拒绝了她,怕是她也会像贝拉一样,成为全城不齿的女人。
“If she could only coax Rhett into marrying her, all would be perfect. But if she couldn’t -- well, she’d get the money just the same. For a brief moment she wondered with impersonal curiosity what would be expected of a mistress.”

作者没有允许郝思嘉落入深渊——她最后还是变成了白瑞德的妻子,而不是情妇。但是,作者却禁不住用贝拉这个人物来幻想在1860年代,一个和郝思嘉一样貌美能干,但是身世卑微的女子的命运。
贝拉做了白瑞德几十年的情妇。只能是情妇,不可能是妻子,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白瑞德虽然不曾向世人隐瞒他和贝拉之间的关系,也曾透露他经常去查尔斯顿探望这个小男孩,但是却从不曾承认这个男孩是他的儿子。也许是因为贝拉的职业,白瑞德心里永远有个疑影;也许是因为他在这世界上看过太多苦难,知道作为一个浪荡子和妓女的私生子日子不会好过。
对于白瑞德这样一个男人,贝拉是无比忠诚的。在白瑞德需要帮助的时候,她想也不想就伸出援手;当白瑞德受伤,向一头困兽需要舔伤的时候,她给他提供温暖安全的场所;在他需要离开的时候,她安静的目送他的背影离去。
白瑞德曾经评价贝拉是一个“忠诚,心地善良”的女人。对于这样一个女人,他愿意施以援手,在经济上给予支持,让她能够建立自己的产业,但是在不方便的时候,他也会毅然决然的一走了之。
和郝思嘉的女儿邦尼出生后,白瑞德为了女儿未来的声誉,毅然切断了和贝拉的往来。

作为一个女人,贝拉的爱永远得不到对等的回报。作为一个母亲,她因为身份不得不与骨肉分离。
白瑞德就是白瑞德,即使浪荡半世,他也可以迅速回归到一个南方绅士的身份;贝拉还是贝拉,白瑞德离开以后,她依然,也永远只能是一个无法登上大雅之堂的女人。
论头脑,论相貌,论才能,贝拉都不输郝思嘉。身世,在那个年代,给女人打上的烙印,比男人要深刻的多了。
充其量,成功女商人贝拉,也只能是一个没有向命运低头的可怜人。